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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七四年,感谢李开元同志的帮助,我告别了留给我五味俱全的师范附小,来到永新中学,开启了为期三十多年的高中教学生涯。
永新中学是城关镇创办的一所新型中学,当时孝高停办,市区的中学生大多集中在这里。在当时特定的环境下,这所学校虽未步入高中正规,但十分活跃,师生排练的《红色娘子军》、《白毛女》曾经享誉城区。办学模式也颇有特色,在普及高中文化课的同时,班级增添了不同的专业知识课,诸如文艺、农机、红医、机电等等,以适应当时的社会需求。这种模式对文化知识的深层探求有些影响,但对学生的一技之长多少有些帮助。
我在永中,先后接任的两个班级,都是文艺班(后叫政宣班),班上不少学生具有文艺特长。有个知识分子家长问我,老师擅长哪门艺术,我笑而不答。我一介书生,没有什么艺术细胞,怎么带这些有特长的学生呢?除了语文教学以外,我把精力放在学生的课余活动上,引导他们发挥特长。记得班上有不少学生喜欢画画、书法,我鼓励他们课余练习,组织他们办小型画展、书法展,为他们提供施展特长的空间。喜欢器乐、歌舞的学生也不少,课余,他们拉拉弹弹,唱唱跳跳,十分活跃。那时,社会宣传活动多,我带他们“送戏下乡”。一次到肖港水利工地慰问,近两个小时的表演,掌声不断。记得为这次演出,我写过一首小诗,其中有这样几句,“大娘门前一台戏,学子胸中万缕情,土台还比剧院好,快板胜过小阳春”。一次到三汊演出,学生的一曲二胡独奏《赛马》深得村里一位二胡爱好者的赏识,称道不已。这几届学生,没有径直上大学的机会,却走出了两位教绘画和建筑设计的大学教授,走出了两位在军营中摔打磨练成长起来的少校将官。
文化革命结束后,“左”的流毒尚未肃清,中小学的办学方向还不明朗,社会上较为流行的说法是开门办学,让学生到农村、到厂矿去磨练,去摔打。永新中学也不例外,在百里外的双峰创办分校,让城里的学生到那里劳动锻炼,开山种茶,“请教工农学马列”。每年,我都要带学生到双峰锻炼一个多月,有几次是背着背包拉练一天,步行近百里到达目的地。我们住在村民家里,一律的地铺,班级自己做饭,自己准备粮食蔬菜,记得当时腌制的又酸又辣的萝卜条就是我们的主菜。每天,我和学生一道背锹拿镐,到村南的团山开荒垒石,挖的挖,抬的抬,汗流浃背,腰酸腿软,也没有丝毫的松懈。为了解决做饭的烧柴,有时还要到七八里外的深山去砍茅草,不等晒干,又大担小担的挑回来。挑着沉重的茅柴,走七八里羊肠小道,是够辛苦的。我佩服那时的中学生,很多是机关干部子女,经受那样的磨练,很不容易,现在的中学生是望尘莫及啊。
永中三年,忙于热热闹闹的出出进进,老师们在教学上投放的精力不够,学生的文化知识没有现代高中生那样的水平,现在想来,是愧对学生的。在那没有高考的年代,学生毕业以后,又背起了背包,踏上了上山下乡的知青路。对于那段在特定历史下开门办学的双峰生活,不好妄加评论。同学们在文化探求上有失,但在意志品格的磨练上,是不可低估的。三十年后,这批事业有成的学子,他们云集孝感,重访双峰。我与他们站在中分村口,望着团山坡地的片片茶园,这些已近天命之年的学子,对那一段青春岁月留恋不已,感慨不已。鬓发斑白的我,何曾又没有感慨呢。
写于二〇一五年八月